粤商成长与区域经济

改革开放以来，广东因得天时地利成为经济社会发展的先行者。广东由改革前的后进跃变为改革后的先行，令全国各省侧目，对广东经济社会缘何能够迅速发展的研究也随之兴起。一些曾经在中国经济发展史上辉煌过的省份，曾较早地就在反思本地域经济发展历史、探寻究竟，于是徽商研究、晋商研究大行其道。加上现代传媒推波助澜，“商”文化的研究从书斋中走出，进入现实社会。随着市场经济的迅猛发展，一些经济中心城市也开始关注“商”文化的研究，遂有京商研究、津商研究、沪商研究出现。再后来浙商研究、苏商研究异军突起，连一些文化积淀厚重但现代经济后发的地区也开始重视其“商”文化的研究，如豫商研究、赣商研究等等。相形之下，粤商研究却与广东的经济发展现实相背离，相对滞后。随着改革开放步步深入，近年来，广东如何再创新辉煌，跃上新台阶，已成为时代召唤，新粤商的发展印证着30年改革开放之路。于是，粤商研究开始引起官、企、学各界的高度重视，粤商研究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在这种形势下我们有必要对粤商研究的情况进行一番梳理。一 关于粤商研究的意义为什么要研究粤商？所谓粤商，是指以“广东人”身份从事经济活动的商人、企业家，他们或是祖籍广东，或是后迁入广东的新广东人。粤商与徽商、晋商、浙商、苏商一道，曾被合称为“五大商帮”。历史发展到今天，粤商已铸成怎样的精神和风采？它在我国尤其是广东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留下了怎样的足迹？它的未来会怎样？……总之，有关“粤商”，有太多的领域值得我们去挖掘，有太多的问题值得我们去探究。除去为研究而研究的因素，更多的研究是出于振兴粤商、再造新粤商的动机，从多角度、多方位、多截面对“粤商”进行立体化研究。如：从经济的角度，研究粤商的经商之道；从历史的角度，研究粤商的源起、发展和变迁，粤商与其他商帮的异同点及新粤商研究；从文化的角度，研究粤商的精神与文化特质及其变迁；从政治的角度，研究粤商的政治理念；从法律的角度，研究粤商的法制观念等等。2008年5月，由广东省工商联推动的“新粤商大会”举行，大会认为，近年来市场变化日益严峻，当年以“胆大”、“灵活”闻名的粤商似乎陷入经验的束缚之中，造成胆小而缺乏创意的群体氛围，需要重振广东人的“敢为天下先”的创业精神，打造“新粤商”，助飞广东民营经济。由于这次“粤商大会”的效应和媒体的鼓噪，一时间“再造新粤商”成为粤商研究的主题。二 关于粤商研究的路径关于粤商研究的路径，则莫衷一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首先，关于粤商的定义就有很大的分歧。程宇宏与黄鹏燕在《粤商文化研究述评》一文中对粤商定义的研究作了较为系统详尽的综述。欧人认为，粤商就是指广东商人。王先庆区分了粤商概念中的“自然人”（生意人）与“法人”（企业）、广义粤商和狭义粤商，认为广义粤商泛指所有从事工商业活动的人，狭义粤商则指商贸流通业的投资者和经营者。程宇宏与黄鹏燕认为“粤商定义应包括内涵与外延两个层面”，从文化的层面来定义粤商可能更具合理性，粤商就是指“主观认同某些价值观念或其经营行为体现出某些价值取向，与广东文化（岭南文化）呈现高度相关的企业家群体”。卢瑞华（广东省原省长、全国人大华侨委员会副主任）对于粤商的定义和理解独树一帜，他认为“企业家、粤商不要把‘粤商’看做一个学术概念，而应看成是一个创造品牌的问题。要靠智慧和品德去创造新粤商的品牌”。总之，如何定义粤商，是粤商研究中不能回避的问题，粤商的定义决定了粤商问题的研究路径和方法。其次，粤商研究大体可分为历史学路径、文化学路径与经济学路径。历史学的研究路径可被视为前人开辟的粤商研究大路。鸦片战争研究的重要内容实际上包括粤商研究，有关“五口通商”、“广州十三行”等等的研究成果汗牛充栋，对于研究粤商的形成及粤商的历史特征提供了大量文字资料，更多的研究者将粤商作为一种历史现象来研究，针对作为“商帮”意义上的“粤商”，对明清时期广东商人崛起的人文地理环境与社会背景、广东商人的类型、经营方式以及广东著名商人家族等作论述。也有人将审视的重点放在近现代粤商，多数集中在对明清时期特别是清代粤商对当时中国社会的贡献。比如《明清时期粤商入桂与广西墟镇的发展》,《粤商与清代泛珠三角经济交流》、《浅析清代粤商在内地拓展》等，这些丰硕的研究成果为今日的粤商研究提供了翔实的依据，但是关于粤商历史迄今基本上再无重大新的发现和新的观点出现。文化学的研究路径是粤商研究的热门，大量的研究成果从广东（岭南）文化特质出发，广泛而深入地研究粤商的个人禀赋、精神风貌、品质、性格等文化特质。也有研究将粤商文化研究等同于粤商企业文化研究，这时的粤商文化的指向已经不是个体特质，而是群体特质了。黄华将粤商研究与企业文化联系起来，认为粤商企业文化的发展与粤商企业的发展有着相似的轨迹，是一个很好的命题。但是黄华的研究未能深入地阐明“粤商”、“粤商企业文化”与“粤商企业”之间的关系。究竟“粤商”与“粤商企业”是否同一概念，其实又回到粤商的定义问题。岭南文化对粤商的影响毋庸置疑，因此，文化学路径的研究成为粤商研究的热门，引起不同学科的学者和不同阶层人士的共同兴趣。文化学路径的研究主要有两条主线：一条是追溯地域文化对粤商的影响，如《粤商与岭南重商文化》、《粤商发展与当代岭南文化》、刘正刚的粤商文化专著《话说粤商》等等；另一条是将粤商与五大商帮的个性特征进行比较，意在挖掘出粤商的不足，找出粤商今后的发展秘籍。要说明的是：文化学的研究与文学的研究是不同的，粤商与徽商、晋商一样，文学家可以从中挖掘出许多文学题材，将这些题材编织成极具戏剧性的文学作品，如小说、电影、电视之类。这一类文学作品对于传播粤商、徽商、晋商等的形象确实起到极大的作用，但是文学研究的典型性与文化学研究的一般性是不能混淆的，文艺性的描写不能代替严谨的社会科学研究，文艺作品中的粤商形象不能等同于粤商研究的结论。经济学的研究路径是粤商研究薄弱的一环，相关文献数量也屈指可数。21世纪初陆续出版了粤商的著作，如周兆晴著的《新粤商》（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张俊杰著的《粤商模式》（中国经济出版社出版），彭澎编著的《粤商风云》（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由陈永弟、黄伟文、谭建光三人合著的《粤商发展报告》（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这些书说明了粤商对社会经济发展的贡献体现在创造社会财富、创造和谐企业、创造就业机会、创造商业文明、支持公益慈善事业等方面；指出当前粤商面临的问题是在战略规划、法制保障、金融支持、创新资源、国际融合等方面存在不足；认为粤商解放思想、科学发展的创新策略应该包括提升企业素质、突出品牌经营、建设粤商金融、加快资本运作、建设粤商人才网络、促进自主创新、建设粤商战略联盟、扩大产业辐射等。这些书虽涉及经济学的领域，但描述性的内容太多。粤商研究的经济学路径需要继续探索，期待更多的研究深入经济学领域之中，探寻粤商现象的经济学本质，揭示粤商发展与广东区域经济发展的互动规律，指出粤商为经济社会发展作出新贡献的必由之路，使粤商研究达到一个新的境界。三 关于粤商研究的主力及阵地地处广州的广东商学院，以粤商研究为己任，2005年成为粤商研究的中心，引导着粤商研究的方向。《广东商学院学报》是该校的学术窗口，开创“粤商研究”栏目，倡导从多角度、多方位、多截面对“粤商”进行立体化研究。如从经济的角度研究粤商的经商之道，已发表《科学发展观视野下的粤商战略转型》、《广东温氏集团企业“和”文化精神的制度化研究》等文。从历史的角度研究粤商的源起、发展和变迁，粤商与其他商帮的异同点及新粤商研究，如《粤商历史简论》、《广府商人、潮汕商人以及客家商人的比较》、《振兴潮商刍议》等。从文化的角度，研究粤商的精神与文化特质及其变迁，已发表《岭南文化嵌入性对珠三角本土企业组织学习的影响》、《粤商企业文化创新研究》等。此栏目逐渐引起学界的关注。广东商学院国民经济研究所和流通经济研究所则从经济学的角度挖掘粤商研究的深刻意义。他们承担的广东省普通高校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广东区域经济特色与粤商成长问题研究》，从区域经济角度入手，通过分析广东区域经济特色与粤商个性及共性特点，旨在找出广东经济发展与粤商成长之间的互动关系，揭示在经济转型条件下粤商在成长过程中出现新问题的深层原因，为粤商在后工业时代健康、快速的发展提出建设性的指引。以往关于粤商的研究多从历史文化角度将粤商视为一个“商帮”来研究，研究成果的经济学意义都过于空泛和浅略，而本课题从区域经济角度出发研究粤商成长，试图对粤商的成长及特点做出经济学解释，从理论上解答粤商成长环境与粤商自身发展的关系，扩大了粤商研究的领域，丰富了粤商研究的内容，为研究新粤商的成长机制提供思路和方法。因此，这一课题有可能使粤商研究走向深化。广东青年干部学院也成立有粤商研究中心，主要从社会学的角度考察探究粤商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撰写了《粤商生存与发展状况调研报告》，出版了《粤商大视野》、《粤商发展报告》等著作。科研院所也有专注于粤商研究的学者如广东省社科院的丁力、林平凡研究员等，还有身为粤商代表又致力于研究粤商的企业家们，他们对粤商今后的发展也是有着相当更实际的思考。广东外语外贸大学于2010年成立粤商研究中心，壮大了粤商研究的队伍。参考文献1.《新粤商特刊》,《民营经济报》2008年5月26日第13版。2.程宇宏、黄鹏燕：《粤商文化研究述评》,《广东商学院学报》2008年第3期。3.欧人：《发现粤商》，花城出版社2002年版。4.王先庆：《试论现代粤商的个性特征及其对外扩张问题》,《商业经济文荟》2007年第6期。5.《新粤商厚积薄发，改写中国经济版图》,《南方日报》2007年10月19日。6.黄启臣等：《明清广东商人》，广东经济出版社2001年版。7.宾长初：《明清时期粤商入桂与广西墟镇的发展》,《广西社会科学》1989年第2期。8.刘正刚、许云：《粤商与清代泛珠三角经济交流》,《学术论坛》2005年第2期。9.韩小琳：《浅析清代粤商在内地拓展》,《嘉应大学学报》1994年第4期。10.黄华：《“粤商”企业文化创新研究》,《广东商学院学报》2007年第3期。11.然宇、灵光：《粤商与岭南重商文化》,《协商论坛》2007年第8期。12.刘志坚：《粤商发展与当代岭南文化》,《云南财贸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1年第3期。13.刘正刚：《话说粤商》，中国工商联合出版社2008年版。14.谭建光：《粤商发展报告》，广东省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15.谭建光：《科学发展观视野下的粤商战略转型》,《广东商学院学报》2008年第3期。16.朱正国：《广东温氏集团企业“和”文化精神的制度化研究》,《广东商学院学报》2007年第3期。17.谭建光：《粤商发展历史简论》,《广东商学院学报》2007年第6期。18.王先庆：《广府商人、潮汕商人以及客家商人的比较》,《广东商学院学报》2008年第5期。19.徐印州：《振兴潮商刍议》,《广东商学院学报》2008年第5期。20.聂正安：《岭南文化嵌入性对珠三角本土企业组织学习的影响》,《广东商学院学报》2008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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