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敬谦语研究

“文化大革命”末尾，卜居海滨一隅，第17年，即1993年，校领导派给我个新活儿：带两名研究生。其中一位便是刘宏丽，她本科读的是英语，虽然汉语文字学的功底不如学中文的，但是有通向外域的工具。我倒喜欢带这样的学生，因为我在汉语圈儿里属于洋务帮。如果让这样的学生出短平快成果，就让她搞英汉对比；但是为了让她夯实汉语基础，她的学位论文还是定为：现代汉语敬谦辞研究。在时代性和民族性纵横双向考察汉语敬谦辞之后，宏丽给出了现代汉语敬谦辞坐标系。在定点、定位中，她从多方面剖析了现代汉语敬谦辞：界说、类别、聚合、组合、特点、产生、语用。论文的学术性较强，语料很丰富。后来又经过多次修改，增加了许多有趣、可读性强的材料，2001年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推出了这一具有新意的成果。几年后，这一研究又推进到断代研究，这就是她在山东大学的博士论文——《明清敬谦语研究》。正因为有了相当坚实的基础和长期的准备，所以博士论文就更加厚重。其中特别引人注目的是：（一）明确地阐述了敬谦语鉴定的四个主要标准：语素准则，义素准则，俗约准则。详细地解析了敬谦语的七个主要特点：民族性、时代性、态度性、语用方向性、语境依赖性、达意可替性、不平衡性。这些提法，都是敬谦语研究的前沿成果。（二）清晰地建立了明清敬谦语的五级分类体系：第一级分出有声话语敬谦语系统和无声敬谦语系统；第二级分出有声中的称谓性敬谦语系统和非称谓性敬谦语系统，无声中的体态敬谦语系统和书写形式敬谦语系统；尤其是第三级的语汇性质的敬谦称谓和语用敬谦称谓手段，更能反映出作者的独到见解。（三）建构了敬谦语的六个组合规则：同素规则、互补分布规则、顺序规则、方向同一规则、态度同一规则、语体同一规则。这些规则，各有不等的覆盖面，都是成立的，而且很少见于中外语言学著作。（四）阐释了明清敬谦语的三方面文化内涵：敬谦语与礼文化、敬谦语的文化思维走向和文化特点。这些内容丰富了文化语言学乃至宏观语言学。（五）在敬谦语理论和明清敬谦语史料处理上匠心独运，既有“以论带史”，也有“论从史出”，更有“寓论于史”、“史论结合”。最近的这个修改稿，比博士论文送审稿，又有许多改进：内容更扩展、更充实了，语料更丰富了，引文核实得更准确了。客体世界、主体世界和语言世界等都在不停地前进，因此该项研究还有新的空间：还需要充分运用已有的汉语史语料库，更应该自建一个专题语料库；宋元及其以前的敬谦语断代研究尚需展开，以便获取汉语敬谦语的历史全貌。总之，该项研究进行了整整16年，厚积薄发。其成果对词汇学、修辞学、语用学、文化学、社会语言学等多种学科都具有理论和实践意义。同时，运用上述多学科理论，对敬谦语的基础研究和断代史研究都有多方面推进。宏丽聪明、踏实、诚恳。人们却经常说“天道酬勤”，这恰恰说中了她的另一个突出的长处。她研读中外论著，撰写大小论文，勤勤恳恳。真是学海无涯，唯勤是岸。业精于勤，人生在勤。科研之路，漫长艰苦，唯愿恪勤匪懈，相互勉励。张志毅2010.3.26，庚寅虎年春分后五日于芝罘海滨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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